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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生分作两回人:昔日国企职工,时下私营老板;一日身份三变身:老板,朝拜修心者,潮汕文化公益传播者;晨昏身处“冰火”两重天:工厂喧嚣地,悠远潮汕文化古韵场。老同事阿黄是如此完美地将多重身份和谐统一于一身,将自谦为“江海潮汕文化一常人”的人生精彩演绎至极致,从而也将潮汕文化深深根植于丹田;其儒雅之风飘溢周遭,令人心海鹓飞鸾动,轴轳千里。
古村落引发思古之幽情
老同事阿黄自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愤然离开一个死气沉沉、想“报厂也无门”的国企后,几近在人间蒸发;尽管我频频回顾,依然未能在茫茫人海中寻觅到老哥与我分别后的“一鳞半爪”。世事如烟,我也慢慢淡忘了故人。谁知近期一天大早,我竟破天荒接到老同事的电话,听到久违的,却依然亲切、熟悉的声音;笔者喜不自禁,连说话都不连贯。
“我们在揭东办了一个新厂,近期有一条生产线已经投入生产,还是原来的产品,印铁制罐。新厂环境不错,占地70多亩……我带你去看看。”我连说“好的,好的!马上就到”。
见到好久不见的老同事阿黄,我有“仿如隔世”之感,倍觉岁月如刀,先前丰姿俊逸的阿黄已经两鬓霜雪,老人斑悄无声色地爬上阿黄的眼角,两颊的红润已经不翼而飞。“桃李明春能再发,翩翩少年已不再”。沧海桑田,时序更迭,白云苍狗……令人唏嘘叹息。
上世纪九十年代初,阿黄选择自我创业。在新厂区里,我看到厂房、工区整齐划一,办公楼、食堂、停车场、宿舍区……配套齐全;假山、水池,红花、绿树相互映衬;一条生产线已经投产,机器声隆隆作响,工人挥汗劳作,一片火热场景。
参观完工厂,阿黄提议去看一处清幽所在。阿黄驾驶者他的“广汽丰田”,我们上了盘山泥路,去参拜一座只有一个和尚的寺庙。车子穿行于揭东县地都镇一处大约4公里的山岭小径路,到达揭东县旅游区西风古径之后再转过几座小山包。一路上,我看到盘山泥土小径路蜿蜒曲折,斗转蛇行,崎岖不平,四周树木蓊郁,如无边绿云,漫向天际,这就是揭东著名的红峰果林场。而红峰寺就建在红峰果林场场部的下方,距离场部办公楼只有几级石台阶。事实上,寺庙很小,并不显眼,说准确点就是几间铁皮屋,然而“庙无论大小,有禅修高僧大德在香火就鼎盛”;该寺庙闻名处就在于内中置放了一千余尊大大小小的佛像和几百箱经书。寺庙前门的外墙写着斗大的“南无阿弥陀佛”,寺庙下方,有一亭子,檐角翼然。山门前方,有一和尚独自品茗静修,恬淡平和,神情安详,宁静致远。见客人来,和尚双手合十,念念有词,祈求施主们“乐观处世,健康生活”。称“来此静修已经十又一年,远离尘世,俗虑尽消,超然物外,心安理得,心境澄明”……我和阿黄连连说:“我佛慈悲,福泽人间,法师吉祥。”
时间过午,阿黄称他当天报名参加义务送图书到汕头蓬洲所城的公益活动,建议“一起成为义工,去公益送书,传播潮汕文化”。我一听乐不可支:蓬洲所城古韵悠远,随处都是明清建筑物,我已经沉潜观赏多年,遂一同前往。
蓬洲所城木坑巷古韵悠长
笔者跟随公益图书室义工,穿行于蓬洲所城纵横交错、弯弯曲曲、凹凸不平的石板路街巷,举目四顾:“浩气贯霄汉,文光射斗牛”。从大学路原鮀浦镇大街进入蓬洲所城,首先就是“鮀济河亭”。所谓河亭,就是当年为了纪念河神和兴修水利的先人,临鮀济河而建,以庇佑四境平安,五谷丰登,民众安居乐业,四海升平。其亭中石柱有四副对联:文溯古迹而明鮀济;物寻原宗乃复河亭。蓬溪映亭影;古寺传钟声。鮀水长流清明可镜;龙泉叠翠景色宜人。古今今还古;今古古作今。对联词性对应,简洁明了,应景生情,读之回味无穷。
从鮀济河亭左转就是蓬南街了。我们第一眼就能看到左边有一座“长庆庵”。长庆庵居于闹市而选择幽静,庵中常传出晨钟暮鼓,佛教文化深植蓬洲所城。而与“长庆庵”只有一街之隔、正对面的地方还有“存心善堂分堂”,从而使慈善文化与宗教文化“遥相呼应”,相得益彰。
蓬洲所城长庆庵、存心分堂“连成一线”。
蓬洲所城木坑巷是必须“浓墨重彩”的。木坑巷中保存清状元庄有恭早年治学授徒的所在“含辉精舍”,可以“管窥蠡测”当年先贤刻苦钻研经史的行藏。庄有恭(1713—1767年),字容可,号滋圃。据《潮汕锦绣族谱》记载,其曾祖庄壬望原系澄海县人,明隆庆年间迁广府番禺,而庄壬望先祖又是福建泉州人,因庄壬望后徙居广东番禺,故历来认庄有恭为番禺人。庄有恭未得志时曾留居澄海县江度庄厝数年,在蓬洲所城“含辉精舍”设馆课徒,并发奋研习经史。乾隆四年(1739)于蓬洲上京赴考,廷试第一,授修撰、侍经筵官,右迁太子太保,协办大学士兼刑部尚书,江苏、福建巡抚等。文才敏捷,识度宏远,廉洁自矜,勤政爱民,尤以治水政绩彪炳于时。庄有恭的书法特别值得推崇,他以颜真卿、米芾为楷模,又学魏、晋,临历代法帖采众长。他的书法以行书造诣最高,用笔精到,枯湿浓淡,尽得其妙;风格萧散自然,古雅平和,淡雅清新。翰墨轩收藏其行楷七言联:“五更露结桃花实,二月春生燕子窝。”率真闲适,风华自足。广东省博物馆收藏其行书条幅:“听雨楼中也自凉,偶停笔研静焚香。君来为煮嵇山茗,自洗冰瓯仔细尝。”洋洋洒洒,一气呵成,平淡自然,又含蓄灵秀,温厚中有精灵,用笔爽利,意味隽永,风流蕴藉,有婉约之美、疏宕之雅,给人以超尘脱俗的感受。
蓬洲所城村民传说着庄有恭中状元后多次回蓬州,并出资修缮“含辉精舍”,亲笔题赠“含辉精舍”楷书横额及对联“含蓬来紫气,辉锦绣文章”。对联字少义明,气势磅礴,穿透感染力强。不过“含辉精舍”如今因年久失修,杂草丛生,已显得残破败落。此时,义务运送完图书进蓬洲第一家公益图书室后,阿黄赞叹连连:“图书室入驻蓬洲,使文化底蕴本就厚重的古城又添雅兰书香,其俯拾皆是的文化元素,鼎盛的人文景观,沉雄的古韵音符,实在令人流连忘返,一步三回味。”
清状元庄有恭开馆授徒的“含辉精舍”。
真是一天历经冰火两世界:工厂,机器声隆隆响,工人大汗淋漓,场面热火朝天;寺庙,冷清清只有一个人世界,木鱼声声,晨钟暮鼓,青灯黄卷,没有物欲横流;最后还有成为义工观赏古韵悠远的蓬洲所城的体验,实在受益匪浅,收获满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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